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被赋予美好寓意的物象非常多，古人相信这些美好的物象会带来好运。鱼是中国传统文化中重要的物象之一，从鱼纹彩陶到年年有“鱼”，鱼在中国文化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今天，我们就来找寻历史长河中带有文化气息的“鱼”。
一、鱼的溯源
鱼在历史上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是饭稻羹鱼的美食，还是鱼跃龙门的希冀，亦或是年年有余的祝福呢？
鱼，渔猎经济时代人们赖以生存的物质资料，随着社会的发展，鱼文化也在传统革新中被赋予了独特的意义。
许慎《说文解字》有言：“鱼，水虫也，象形。鱼尾与燕尾相似。”仔细考释鱼字结构的演变，不难发现，鱼底部的“__”可能就是燕尾的替代，而繁体字中“魚”的底部为四点水，也暗喻了水虫之意。更有意思的是，小篆中的鱼，底部更像“火”字，这是不是表示鱼可作为食物之用呢？
鱼的字形
（从左到右为：甲骨文、小篆）
鱼作为纹饰出现，在史前时期已有。西安半坡遗址出土的鱼纹彩陶盆、河姆渡文化的鱼藻纹陶盆都是新石器时代鱼纹文化的典型。先人将鱼纹刻画在陶盆之上，不仅反映了鱼在人们生活中的重要地位，或许也有图腾崇拜之意，表达着远古先民最朴素的愿望。
新石器时代仰韶文化人面鱼纹彩陶盆
国家博物馆藏
（图片源自网络）
新石器时代河姆渡文化鱼藻纹陶盆
浙江省博物馆藏
在后世文化的传承中，鱼常常出现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莫过于餐桌文化的翘楚——年夜饭桌上的那条年年有“鱼”。在中国的剪纸、挂饰、雕刻、刺绣、陶瓷等艺术品中，甚至公园水池中也都遍布着鱼儿的身影。文人墨客也对这传承千年的鱼儿称颂不绝。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唐朝张志和《渔歌子》
桃林流水，黄褐色的肥美桂鱼，青绿蓑衣，斜风细雨，一副闲适的垂钓图跃然眼前。
清张崟（yín）鱼隐垂钓图（局部）
二、鱼的角色
吉祥物
作为桌上的萌宠，鱼儿有着自己独特的吉祥寓意，取其谐音，有年年有余之意，有的地方至今还保留着除夕的鱼要放在大年初一吃的习俗，表达着人们对生活有剩余的美好期盼。
明鱼形金饰件
浙江省博物馆藏
在中国民间习俗中，人们为祈福祝祷，在建筑上常绘制有“八宝图”，其中一宝就是玉鱼，象征吉庆有余。
八宝图：绘画有八种民间传说祥瑞之物的图画，八宝分别为：玉鱼（双鱼）、和合、鼓板、磬（玉磬）、龙门、灵芝、松、鹤。
值得一提的是，在中国民间风俗画中，和合与双鱼常常一起出现。你一定见过这样一幅画：两小童子，一人手持荷花、一人手持圆盒，蓬头笑面，脚踩双鱼，这里面的两小童子，就是和合，双鱼也就是玉鱼，这幅图画所表达的就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希冀。和合，也就是荷、盒，取和谐的意思，唐、宋时期，和合也被称为“万回哥哥”。
田汝成（明）《西湖游览志余》卷二三有记载：“宋时，杭城以腊月祀万回哥哥”，其像蓬头笑面，身著绿衣，左右擎鼓，右手执棒，云是和合之神。
鱼儿所代表的吉祥含义还有很多，无论是年年有余还是鱼跃龙门，都是人们对美好生活和幸运的寄托，是幸福的象征。
书信使者
坚韧兵器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鱼传尺素”的故事人人皆知，古时候，人们将书信写在绢帛上放入鱼腹中，用来传递书信。其实，鱼儿作为一种符信早已有之，隋唐时期，就曾将鱼符（也称鱼契）作为发兵的印信，类似于战国时期的虎符。鱼符的产生，大概离不开人们对它作为吉祥之物、传信神使的信仰。
不仅如此，鱼可不只是水中的餐食，它也可以作为武器使用。晋人刘逵注云：“鲛函，鲛鱼甲可为铠。”也就是用鱼皮放置箭镞和制作铠甲，鱼皮的坚韧或许是它作为武器的可靠之处。甚至有些将士的刀剑鞘盒都是鱼皮制品，他们也会在兵器上刻制鱼纹样式。
装饰纹样
鱼纹饰是中国传统装饰纹样，自史前时期起就有出现。鱼纹样有单一的，也有复杂的，其类型多变，丰富有趣，鱼儿的轻巧灵活、可爱逼真在装饰纹样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瓷器上的鱼纹，即鱼纹瓷。宋辽时期，鱼瓷纹大量出现，到明清时期已发展得非常繁荣。比如明代鱼瓷纹，以景德镇为中心，种类丰富、色彩艳丽。以明代景德镇窑红绿彩鱼藻纹的小茶盅为例，茶盅不仅刻画有鱼纹，而且将水中的藻类也描绘了出来，再添上红绿的色彩，茶盅的纹样一下子变得生动活泼了起来。
明景德镇窑红绿彩鱼藻纹小茶盅
浙江省博物馆藏
想象一下，茶盅上的鱼儿穿梭于流水之中，水藻偶尔和鱼儿嬉戏，鱼儿偶尔跃出水面，鱼纹饰的生命力都在这装饰中表现了出来，让人欢喜。
三、结语
中国的鱼文化绝不仅此而已，其中有趣又富有生机的文化内涵值得我们细细品味。鱼儿的吉祥如意、鱼儿的丰收富足，无论是吉祥的象征，还是特殊的意趣，都是中国鱼文化在历史中的沉淀，类似于鱼这样的物象在中国历史文化中还有很多，等待着我们前去探索。
参考文献：
1、陶思炎：《中国鱼文化》，东南大学出版社，2008年。
2、李卫东：《清宫旧藏景德镇生产的明清时期鱼纹瓷》，南方文物，2003年第1期。
作者 | 陶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