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的结局好像总是走向自毁,因为热爱,因为失望,因为愤怒,因为悲哀。
1970年,画家马克·罗斯科以一把剃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相信我,我自杀时人们不会有任何疑问。不会有落入沟中的破车,不会怀疑是否自杀,这样的无聊让我头痛。”取自话剧《红色》的这句台词好像成为这场死亡的注脚,一个不暧昧的结束。
11月19日、20日,由中国国家话剧院出品,王晓鹰导演、陈明昊、刘端端联袂演出的话剧《红色》在大凉山国际戏剧节水空间·动力剧场倾情上演,在大凉山讲述了一位艺术家陨落的故事。
1958年,抽象派绘画大师马克•罗斯科,受邀为“四季大饭店”的餐厅作画。
壁画,豪门饭店的室内装饰,报酬是当时让所有画家都望尘莫及的天价。
一个想成为画家的“小工”坎,走进了他的画室,正在创作的罗斯科雇用了他担任自己的助理。
开始的坎总是不能很好地和罗斯科沟通,被嫌弃没有读过尼采、弗洛伊德、荣格等等哲学作品,日常任务
就是铺画布、调油彩、洗画笔、钉画框以及搬动油画,或者,为画家买上一份快餐和香烟。
相比于画家身份,罗斯科更多时候表现得像一位雄辩家,对艺术商品化的不满,对艺术娱乐化的不满,对欣赏画作的观众的不满,对评论家、批判家的不满。
大师与“小工”在这样的一个封闭空间中,围绕这些不满,真诚地展开对话。
于是,我们发现颜色真的存在情绪,存在重量。
对坎来说,红色是日出的颜色,是心跳,是激情,是红酒、红玫瑰、红唇膏、红皮萝卜、红辣椒,是镶嵌红宝石的舞鞋,彩色印片上的鲜艳,总统桌上直通克里姆林宫的电话,是圣诞老人。
对罗斯科来说,红色是草坪上单车的铁锈,德累斯顿午夜的大火,卢梭岛的太阳,德拉克洛瓦的旗帜,是核爆炸的闪光,剃须刀上的鲜血,割腕,五脏六腑,死去的野兽派画家,是撒旦。
每个人对色彩的感受不同,因此罗斯科希望严格地控制灯光、观看距离,甚至更多。
“人们以为我在控制:控制着灯光;控制着画作的高度;控制着画室的形态……这不是控制,这是保护。一幅画活在氛围中,它也死在氛围中。将它推入世界是一项冒险之举。”
壁画完成在即,大师和小工逐渐情如父子,相交是忘年,在这个充满了浓烈油彩味,回响着爵士乐的画室,有关艺术、商业、娱乐、流行的探讨一直在继续。
罗斯科以为他的壁画能给豪华饭店里的食客刺激与报复,却发现根本没有人在意它,他的作品与漫画书、明星画报摆放在一起,真正沦落为一件装饰用的商品。
罗斯科毅然退还了商家给出的天价报酬,他不接受这样的沦落。
同时,他“解雇”了坎,并告诫他:走向外面的世界,走入生活的深处,建立自己的世界、自己的生活。
“你怎样知道画作的完成?”
“每一笔油彩都蕴含着悲剧。”
“你看见了什么?”
“红色。”
【作品简介】
《红色》出自美国著名剧作家约翰•洛根(John Logan),剧本翻译胡开奇。该剧曾荣获2010年美国戏剧界最高奖项“托尼奖”最佳戏剧、最佳导演等六项大奖,是一部享誉欧美的上乘之作,也是一部颇具思想高度和艺术品质的作品。2014年首登中国舞台,由中国国家话剧院出品,王晓鹰导演、陈明昊、刘端端联袂演出。而本次的《红色》演出中,陈明昊刘端端对剧中人物的表演和对话进行了更加生活化的改编,而目的则是带动观众走入一位伟大艺术家的关于艺术的哲思和心理挣扎。
【剧目金句】
你看到灯光如何作用于画面吗?它们是何等的脆弱!人们以为我在控制:控制着灯光;控制着画作的高度;控制着画室的形态……这不是控制,这是保护。一幅画活在氛围中。它也死在氛围中。将它推入世界是一项冒险之举。
当一个画家老去,黑色便开始进入他的作品,于是陈腐的衰退出现了,他抑郁消沉,他恐惧死亡,他不再关怀,他脱离实际,他开始告别。
当我在你这个年龄时,艺术是孤独的生存:没有画廊,没有收藏,没有评论,没有钱财。我们没有导师。我们没有父母。我们孑然一身。但那是一个黄金时代,因为我们没有任何东西可失落,却有着一个远景去追求。
【主 创 团 队】
编剧:John Logan
导演:王晓鹰
演员:陈明昊、刘端端
来源:大凉山国际戏剧节
文:王亚